大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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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江阿姨住院都沒來探望過一次的江父，卻在不知哪裏得知江遠岫的高考成績後聯系了江遠岫。
餘爍不曉得對方在電話裏跟江遠岫說了什麽，只看到江遠岫的神色比平時冷了許多。
江阿姨出院那天，許多人來探望她。她親緣淡薄，因而來探望的大多是朋友，還有江遠岫的小姑。
江父也來了，一位戴著黑框眼鏡，兩鬢斑白，外表看起來比江阿姨年紀要大上許多的男人。
為免刺激到江阿姨，是江遠岫單獨領著男人在外頭談話的。
餘爍在病房裏陪江阿姨，江遠岫的小姑也在。她們看起來關系不錯，平和的交談著。
“小爍啊，阿遠他在幹嘛呢？”
因為據說“阿岫”聽起來比較女氣，所以江遠岫更喜歡江母喊他“阿遠”。
餘爍幹笑兩聲，拎出提前準備好的說辭：“我想喝樓下的咖啡，他去幫我買了。”
江遠岫平時沒少主動幫他跑腿，這事江阿姨也知道。明面上這理由算是站得住腳。
“阿姨您有想吃的或者喝的嗎？我叫他一並帶上來。”他繼續說。
江阿姨笑得溫和，眼裏閃著柔潤的光，有種歷經千帆後超脫塵俗的氣質。
她輕聲：“沒有沒有，你讓他註意點安全。”
“好的。”餘爍從善如流地拿出手機，給江遠岫發微信。
[回來記得幫我帶咖啡唷]
二十分鐘後，江遠岫回來了，手裏提溜著餘爍愛喝的那種咖啡。
小姑在江遠岫進門前不久告辭離開了。江阿姨什麽都沒問，只靜靜看著餘爍和江遠岫收拾東西。
把人送回家後，餘爍想著把時間留給他們母子，在客廳坐了一會後便說要回家，江阿姨卻挽留他在江家吃飯。
她很熱情，餘爍不好拂了她的興致，於是同意。
“我去做飯，阿遠來幫我一下。”她依舊是溫聲細語的，“今天讓小爍嘗嘗我的手藝。”
餘爍覺得讓一位剛出院的病人做飯有些不妥，但他是小輩，還是客人，只能默默祈禱不會出什麽問題。
意外的是，今天這頓飯格外溫馨，飯菜都很好吃，就是調味比較淡。
吃過晚飯，餘爍又被順勢留下來過夜。
今天江阿姨睡江遠岫的單人床，兩個人高馬大的準大學生睡主人房的大床。
熄燈後，餘爍一時有點睡不著，這是繼他變小的事故後第二次跟江遠岫躺在一塊。
“媽媽猜到是我爸來找我了。”黑暗中，江遠岫的聲音幽幽傳來。
餘爍在心裏默默嘆氣，道：“抱歉，是我演技太差了。”
他了解過雙相。所以到家後江阿姨的異常興奮和熱情大概也是這個由頭。
“不是你的。”江遠岫語氣平靜，“她知道我爸的性格，今天小姑也來了。”
餘爍想了想：“所以是阿姨在廚房裏跟你確認，你也不會說謊。”
“嗯。”江遠岫低低應著，哼聲似在嘆氣，“她說，我現在也是高學歷了，未來在感情上不要像我爸。”
“啊……”這個話題始料未及，餘爍微頓，隨即明白江遠岫嘆的是江阿姨對他沒信心。
餘爍笑出聲：“你聽阿姨的就對了。不過，我相信你會是個有始有終的人。”
江遠岫沒出聲，餘爍聽見了翻身的聲音。
他稍稍偏過頭，與昏暗裏微微發亮的雙眸來了個對視。
“話說，今天叔叔來找你是有什麽事嗎？”想了許久，餘爍把心底的好奇問了出口。
“他問我的專業。讓我以後考研的話，考慮下他的學校和團隊。”江遠岫回答著，“還有，請我幫他的小兒子輔導。”
餘爍聽罷，抿了抿唇，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“餘爍。”江遠岫喊了他一聲。
對方很少用這麽正經的語氣叫他的名字，餘爍遲疑片刻，說，“嗯？”
“我們的學校很近。你要跟我一起合租嗎？”
餘爍並未立馬回答，他哼哼兩聲，同時轉身，面對同樣側躺著的江遠岫，問，“你是不是看到我手機了？”
他對自己的生活品質有相當的要求，新學校的住宿條件光看圖片就很差，他不委屈自己，租房是必然的。
“嗯。”江遠岫很誠實。
說實話，這正中餘爍下懷，一個人的生活太無聊，兩個人剛剛好。不提江遠岫還對他這麽好，還是家務百事通。有江遠岫在，至少生活是有保障了。
餘爍撈過薄被，遮住自己的半張臉，只露出一雙娃娃似的大眼睛，嘀咕著道，“其實我是打算找好合適的房子，再想問問你的。”
就這般，合住的事情便定下來了。
學校附近有許多居民樓，餘爍選了一個安保較好的小區，精裝雙人間，能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種。
餘爍順應父母指示選了工商管理，而江遠岫報的物理系。
搬家的時候，餘爍問江遠岫：“這專業是你喜歡的嗎？”
江遠岫的回答是：“所有專業裏，我對這個比較感興趣。”
嗯，很有學霸風格的回話。
不過，他是相信江遠岫的能力的。光憑那說一不二的絕對行動力和專註力，就已經遠超大部分人了。
再不濟，他以後努力賺錢養他。養兩個人不是養。
這時的餘爍還沒意識到，他已經把江遠岫規劃到他的未來去了。
大學生活比想象中的更豐富多彩，然無論白天多麽繁忙，晚上他們都會回到合租的小屋休息。習慣成自然，這成為了他們之間無形的默契。
江遠岫一直是單身，餘爍也是。
但餘爍曉得，大學裏追江遠岫的人不少。他們學校論壇把江評為物理系的系草，還是本校帥哥盤點裏常駐的人物。
而餘爍卻因為過於清秀痛失排名，但給他追求示好的人也不少，有男有女，其中男的更多。
某天打完籃球，差點在廁所裏被壁咚的餘爍心有餘悸地回到出租房對江遠岫吐槽，“幸虧一開始就搬出來了。”
宿舍看起來很危險！
江遠岫當時沒說什麽，讓餘爍打籃球之前給他在微信報備下，偶爾還會抽空去餘爍學校的籃球場看他打球。等餘爍揮霍完汗水，江遠岫便會捧著帶來學習用的平板跟他一起回去吃飯。
一來二去，餘爍是安全了，但同時盯上江遠岫的更多了。
搞物理是個費神費腦又考驗體力的事情，因而在學習之餘，江遠岫每天早上還多了健身這一事項。
結果就是原本出挑得跟個竹竿似的男生身上逐漸多了勻稱的薄肌，腹肌，加上18歲後又多竄高出來的兩厘米，距離所謂的校園男神進了一大步。
這讓只長了一厘米的餘爍內心極度不平衡。明明他的食譜跟江遠岫的幾乎同步，為啥對方還比他多出了1cm。
本來身高這方面就是天塹了。
這造成了餘爍每天都要在江面前踮個腳拉近身高的習慣，迎來的卻是江遠岫越發熟練地擡手去摸餘爍的發頂。
那麽，他們是怎麽在一起的呢？
多年後的餘爍回想起來，仍會覺得臉紅心跳的。
記得是大二那年，他社團聚會迎新，玩游戲倒黴被罰酒，喝得醉醺醺的，發信息讓江遠岫來接他。
雖說附近都是高校，但由於幾次差點被襲擊的經歷，餘爍並不敢掉以輕心，緊繃的神經在看到江遠岫人那一刻才堪堪放松，放心睡去。
中途他清醒了幾分鐘，江遠岫背著他在電梯裏。對方的背脊在不知不覺中寬厚了許多，餘爍有種倦鳥歸巢的安心感，臉頰順著本心貼上江遠岫的後脖頸，輕輕蹭蹭，然後又睡著了。
再次醒來，在玄關位置，江遠岫蹲著給他換鞋。盯著那毛茸的頭頂，餘爍想著對方高中後的正式造型基本都是自己幫忙做的，高中的優秀畢業生發言，大學的專業新生入學宣言……腦海的思緒漸漸紛亂，鬼使神差般，他脫口而出，“江遠岫，我們，永遠在一起好不好？”
底下的動作一頓，江遠岫擡起頭，餘爍的目光不覺鎖定在那張漂亮的薄唇上。他突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了，卻能瞧見紅唇微啟，緩緩做了一個“好”的口型。
啊，想親——感覺現在很適合親下去。他亂七八糟的想著，也這樣做了。
在徹底因酒意失去意識前，餘爍心裏想的是，他是喜歡江遠岫的。這麽優秀的江遠岫，小世界裏好似只住了他餘爍一個人的江遠岫，他如何能喜歡不起來？
只是不知道，等明天起來，江遠岫會不會也喜歡他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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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江阿姨住院都沒來探望過一次的江父，卻在不知哪裏得知江遠岫的高考成績後聯系了江遠岫。
餘爍不曉得對方在電話裏跟江遠岫說了什麽，只看到江遠岫的神色比平時冷了許多。
江阿姨出院那天，許多人來探望她。她親緣淡薄，因而來探望的大多是朋友，還有江遠岫的小姑。
江父也來了，一位戴著黑框眼鏡，兩鬢斑白，外表看起來比江阿姨年紀要大上許多的男人。
為免刺激到江阿姨，是江遠岫單獨領著男人在外頭談話的。
餘爍在病房裏陪江阿姨，江遠岫的小姑也在。她們看起來關系不錯，平和的交談著。
“小爍啊，阿遠他在幹嘛呢？”
因為據說“阿岫”聽起來比較女氣，所以江遠岫更喜歡江母喊他“阿遠”。
餘爍幹笑兩聲，拎出提前準備好的說辭：“我想喝樓下的咖啡，他去幫我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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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輕聲：“沒有沒有，你讓他註意點安全。”
“好的。”餘爍從善如流地拿出手機，給江遠岫發微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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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分鐘後，江遠岫回來了，手裏提溜著餘爍愛喝的那種咖啡。
小姑在江遠岫進門前不久告辭離開了。江阿姨什麽都沒問，只靜靜看著餘爍和江遠岫收拾東西。
把人送回家後，餘爍想著把時間留給他們母子，在客廳坐了一會後便說要回家，江阿姨卻挽留他在江家吃飯。
她很熱情，餘爍不好拂了她的興致，於是同意。
“我去做飯，阿遠來幫我一下。”她依舊是溫聲細語的，“今天讓小爍嘗嘗我的手藝。”
餘爍覺得讓一位剛出院的病人做飯有些不妥，但他是小輩，還是客人，只能默默祈禱不會出什麽問題。
意外的是，今天這頓飯格外溫馨，飯菜都很好吃，就是調味比較淡。
吃過晚飯，餘爍又被順勢留下來過夜。
今天江阿姨睡江遠岫的單人床，兩個人高馬大的準大學生睡主人房的大床。
熄燈後，餘爍一時有點睡不著，這是繼他變小的事故後第二次跟江遠岫躺在一塊。
“媽媽猜到是我爸來找我了。”黑暗中，江遠岫的聲音幽幽傳來。
餘爍在心裏默默嘆氣，道：“抱歉，是我演技太差了。”
他了解過雙相。所以到家後江阿姨的異常興奮和熱情大概也是這個由頭。
“不是你的。”江遠岫語氣平靜，“她知道我爸的性格，今天小姑也來了。”
餘爍想了想：“所以是阿姨在廚房裏跟你確認，你也不會說謊。”
“嗯。”江遠岫低低應著，哼聲似在嘆氣，“她說，我現在也是高學歷了，未來在感情上不要像我爸。”
“啊……”這個話題始料未及，餘爍微頓，隨即明白江遠岫嘆的是江阿姨對他沒信心。
餘爍笑出聲：“你聽阿姨的就對了。不過，我相信你會是個有始有終的人。”
江遠岫沒出聲，餘爍聽見了翻身的聲音。
他稍稍偏過頭，與昏暗裏微微發亮的雙眸來了個對視。
“話說，今天叔叔來找你是有什麽事嗎？”想了許久，餘爍把心底的好奇問了出口。
“他問我的專業。讓我以後考研的話，考慮下他的學校和團隊。”江遠岫回答著，“還有，請我幫他的小兒子輔導。”
餘爍聽罷，抿了抿唇，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“餘爍。”江遠岫喊了他一聲。
對方很少用這麽正經的語氣叫他的名字，餘爍遲疑片刻，說，“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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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爍並未立馬回答，他哼哼兩聲，同時轉身，面對同樣側躺著的江遠岫，問，“你是不是看到我手機了？”
他對自己的生活品質有相當的要求，新學校的住宿條件光看圖片就很差，他不委屈自己，租房是必然的。
“嗯。”江遠岫很誠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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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校附近有許多居民樓，餘爍選了一個安保較好的小區，精裝雙人間，能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種。
餘爍順應父母指示選了工商管理，而江遠岫報的物理系。
搬家的時候，餘爍問江遠岫：“這專業是你喜歡的嗎？”
江遠岫的回答是：“所有專業裏，我對這個比較感興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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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他是相信江遠岫的能力的。光憑那說一不二的絕對行動力和專註力，就已經遠超大部分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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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的餘爍還沒意識到，他已經把江遠岫規劃到他的未來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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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餘爍曉得，大學裏追江遠岫的人不少。他們學校論壇把江評為物理系的系草，還是本校帥哥盤點裏常駐的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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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遠岫當時沒說什麽，讓餘爍打籃球之前給他在微信報備下，偶爾還會抽空去餘爍學校的籃球場看他打球。等餘爍揮霍完汗水，江遠岫便會捧著帶來學習用的平板跟他一起回去吃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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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讓只長了一厘米的餘爍內心極度不平衡。明明他的食譜跟江遠岫的幾乎同步，為啥對方還比他多出了1cm。
本來身高這方面就是天塹了。
這造成了餘爍每天都要在江面前踮個腳拉近身高的習慣，迎來的卻是江遠岫越發熟練地擡手去摸餘爍的發頂。
那麽，他們是怎麽在一起的呢？
多年後的餘爍回想起來，仍會覺得臉紅心跳的。
記得是大二那年，他社團聚會迎新，玩游戲倒黴被罰酒，喝得醉醺醺的，發信息讓江遠岫來接他。
雖說附近都是高校，但由於幾次差點被襲擊的經歷，餘爍並不敢掉以輕心，緊繃的神經在看到江遠岫人那一刻才堪堪放松，放心睡去。
中途他清醒了幾分鐘，江遠岫背著他在電梯裏。對方的背脊在不知不覺中寬厚了許多，餘爍有種倦鳥歸巢的安心感，臉頰順著本心貼上江遠岫的後脖頸，輕輕蹭蹭，然後又睡著了。
再次醒來，在玄關位置，江遠岫蹲著給他換鞋。盯著那毛茸的頭頂，餘爍想著對方高中後的正式造型基本都是自己幫忙做的，高中的優秀畢業生發言，大學的專業新生入學宣言……腦海的思緒漸漸紛亂，鬼使神差般，他脫口而出，“江遠岫，我們，永遠在一起好不好？”
底下的動作一頓，江遠岫擡起頭，餘爍的目光不覺鎖定在那張漂亮的薄唇上。他突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了，卻能瞧見紅唇微啟，緩緩做了一個“好”的口型。
啊，想親——感覺現在很適合親下去。他亂七八糟的想著，也這樣做了。
在徹底因酒意失去意識前，餘爍心裏想的是，他是喜歡江遠岫的。這麽優秀的江遠岫，小世界裏好似只住了他餘爍一個人的江遠岫，他如何能喜歡不起來？
只是不知道，等明天起來，江遠岫會不會也喜歡他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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